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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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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亂的廝殺結束後,留下滿目的瘡痍,鮮血浸透了土壤,毫無聲息的屍體倒伏在地上,有北定王的人、有靖南王的人、亦有趙恒煦所帶來的人,但死去的人中都沒有虎賁營的人。虎賁營是杜堇容親手帶出來的,帶出來的二十精銳更是個中高手,以一當十、以十當百不在話下,用此來估量的話,足可見北定王的死士何等身手。

虎賁營是以陸路而來,在趙恒煦和杜堇容到達商州的第二天來的,一開始只是想著讓他們保護安全,萬萬沒有想到還有用上他們的時候。一行二十人統一著裝,一字排開的站在趙恒煦的身後,肅容整裝,氣勢非凡。而趙恒煦騎在馬上,居高臨下、神色冷淡的看著面前的二人,靖南王趙奕蕆和司聞仲。靖南王趙奕蕆外罩一件寬大的鬥篷,隱約可見其下身材微有浮腫,司聞仲始終小心翼翼的看顧著他,但靖南王的神色中充滿了煩躁、不安,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。

細算來,靖南王趙奕蕆還是趙恒煦同族的長輩,只是靖南王這一支是從太祖的兄弟流傳下來的,和趙恒煦的嫡支不同,兩人算是同族出五福的叔侄關系。這麽少少的一點兒血脈關系,在趙恒煦看來無足輕重。“靖南王擅自離開封地,罪同謀逆,來人押下去。不管你是鐘文思也好,司聞仲也罷,始終心思詭異,用心不純,就地處斬,你們看如何!”

司聞仲擋在趙奕蕆的面前,帶來的人也迅速將二人圍攏保護起來,拿出武器,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情況。而趙恒煦這一邊,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,一時間劍拔弩張,氣氛緊張。

靖南王趙奕蕆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司聞仲,仰頭直視著趙恒煦,雖然身處弱勢卻不見任何怯弱仿徨,反而囂張的笑了兩聲,“陛下是想著拿我靖南開刀,想要不戰而收回一藩嗎?陛下可別忘了,靖南不是我一個人的,是所有靖南人的,殺了我一個,並不能將靖南收回。”

“戰,你們是朕的手下敗將,不戰,亦逃不過朕的手掌心,收覆三藩只是早晚的問題。” 趙奕蕆囂張,趙恒煦比他更加囂張,但此刻趙奕蕆囂張中帶著不安定的恐慌,而趙恒煦的囂張中充滿了嗜血的殺意,濃烈的朝著趙奕蕆而去,“但朕不介意掃去一個阻礙,靖南少了你,群龍無首,不是更好收覆。哼哼。”趙恒煦冷哼兩聲,話鋒一轉,“如果你們在劫持一事上有半點兒不軌之舉,朕會讓你們不得好死,包括肚子裏還沒有出來的種。”

瞳孔瑟縮了一下,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,趙奕蕆的手不自在的將鬥篷拉攏了一下,他並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,不然也不會困頓那麽多年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庶子到現如今的靖南王,開口要反唇相譏,司聞仲從其背後伸出手捂住他的嘴,“陛下,擅離封地非我們所願,實在是情不得已。為人父母,您應該很能夠理解我們的感受,孩子當年遭受毒手被歹人帶走,我們遍尋不著,但在陛下身邊發現了他的蹤影,草民扮做鐘文思也只是想要見見他,非是要傷害陛下。此次孩子隨著陛下南下,我們迫切的想要見到他,怎知北定王抓去……”司聞仲狠狠的咬牙,北定王這個老狐貍看來按捺不住了,終於出手了,竟然連累到孩子,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命運多舛,這是他們身為父母的失職。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靖南王亦是陛下的臣民,陛下賜予的我們的歸根到底還是陛下的,靖南王府眾人隨時接受撤藩。況且靖南王封地和北定王封地相連,北定王一有風吹草動我們就可以得知,想來陛下很願意除去的……”

從得知趙恒煦有撤藩之意後,司聞仲和靖南王就思量著投誠一事,而小靜順其自然的成為了他們投誠的橋梁,趙奕蕆並不戀權,他爭奪權利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。

趙恒煦擰眉,投誠?和前世全然不同的情況,上一世靖南王可是死守到底的,其中究竟有何緣由,讓趙奕蕆改變了想法?趙恒煦並不知道,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,趙奕蕆始終不戀權,趙恒煦要山南道那就要好了,他可以雙手奉上。前世趙奕蕆亦是情不得已,前世的小靜並沒有遇到視其如己出的杜堇容,也沒有智能大師的幫助,孤苦無依的被找到後還慘遭北定王劫持,就如同現在這般,北定王用小靜要挾靖南王與趙恒煦對戰,消耗趙恒煦的兵力,眼看著靖南王已經成功的拖住了趙恒煦,他坐收漁翁之利的日子指日可待,但北定王有個愚蠢的孫子,看小靜長得好動了歹心,致死小靜慘死。 趙奕蕆和司聞仲最對不起的就是長子,得知長子被折磨而死,趙奕蕆動了胎氣,司聞仲無奈之下選擇了假死,以期瞞天過海,逃過一劫。以上就是前世趙恒煦收覆山南道時所有的真相。

司聞仲放開捂著趙奕蕆嘴巴的手,在其耳邊小聲的說道:“忠勇侯待小靜如親子,陛下也待小靜極好,小靜被劫持走,陛下不會坐視不管的,況且一起被劫走的還有端王爺,那可是陛下的親弟弟。我們不是說好了投誠的嘛,你別著急,孩子一定可以找回來的。”

趙奕蕆閉上眼睛,臉上驟然出現了一絲疲憊和仿徨,北定王很早之前就派人游說於他,讓他投向北定王的一邊,北定王狡詐如狐,與之謀皮無異於火中取栗,他始終都沒有答應,現在孩子在其手中,北定王這個老狐貍心狠手辣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,小靜只是個孤子,會不會因為沒有利用價值而遭受到不測,趙奕蕆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。他如今陷入到兩難之境,一方面他僥幸於北定王並不知道小靜的真實身份,另一方面又擔憂無依無靠的小靜受到非難。兩難之下,他手中的權利就變得尤為重要,也是他唯一可以倚靠的東西。

“陛下,小靜乃我親子,只要陛下能夠將小靜救出來,臣一定雙手將靖南奉上,絕無半點兒虛言,臣如有說謊,天打五雷轟。” 趙奕蕆可以選擇以一己之力對抗北定王,但這般身後有趙恒煦大敵環伺,變數太多,救不了孩子也會搭上自己,他不願意這樣,深吸一口氣後,趙奕蕆朗聲說道,靖南王的百年基業毀在他的手上,他一點兒也不介意。

趙恒煦揮手,讓所有人都退下,“小靜乃忠勇侯養子,朕不會不管,你們大可放心,記住你今天說的,否則老天不收你,朕也會讓你生不如死。回去守住你的靖南,聽朕召喚,隨時準備對北定王發兵,其他的不用你管。”

司聞仲長籲一口氣,能夠得到陛下的承諾,比什麽都好,趙奕蕆也放下心來,願意回靖南對被北定王發兵,“臣願為陛下刀俎,也請陛下一定要救出小靜。”

“朕一言九鼎,說到做到,你們無需多慮。”處理好趙奕蕆和司聞仲之後,趙恒煦發布了一系列命令,調兵遣將,準備隨時對北定王發兵,但這之前他必須沈住氣,直到將杜堇容他們救出來,不能夠讓北定王狗急跳墻,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來。

北定王綁架杜堇容他們無外乎是用他們來威脅趙恒煦,所以他們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。發現被綁架就出兵追擊,但在這邊沒有追到人,有兩種可能,一種可能是人還沒有出城,依然躲在商州城內的某個角落,等待著時機將人送到北定王封地去,另一種可能人已經被送走,速度最快的就是沿著連綿江逆水而上,這樣速度快,追捕起來也更加困難。趙恒煦已經讓人封鎖商州城尋找,並且沿江尋找,一路向西,但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消息,讓趙恒煦越加的煩躁。

“陛下,園外有人說是白碧蓮的家人,但他手上拿著公子今天佩戴的配飾。”元寶弓著腰小心翼翼的回稟,陛下臉色陰沈,讓人十分害怕,元寶仔細斟酌著自己,不敢有半點兒觸怒到陛下的。背上冷汗淋漓,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。

趙恒煦雙目圓瞪,怒聲道:“還不快讓人進來。”

“喏,喏。”元寶連滾帶爬的出門將人帶了進來。

進來的男子長相普通,身形不高,倒是從容自若的態度讓人不禁多看兩眼,其身穿靛青色短打,顯得十分精幹,進來後直接跪下,叩頭行禮,“草民青龍幫副幫主姜少望,叩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
“你知道朕?”青龍幫?趙恒煦上下打量著男子,和一開始得到的消息不一樣,青龍幫的副幫主不是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嗎?

“回稟陛下,是草民的主人說的,也是草民的主人讓草民前來。”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和一塊雙魚玉佩,就是杜堇容最近佩戴在腰間的玉佩。“草民是姜氏遺族的仆人,一直負責打理青龍幫,此次將青龍幫令帶來呈給陛下。”

趙恒煦沒有關註姜少望後面所說,他緊盯著玉佩,雙魚抱月的樣式,十分的精美,是他親自挑選給杜堇容戴上的,魚眼的紅寶石成色天下少有,此塊玉佩是真的。使了個眼色讓人控制住男子,趙恒煦展開信箋。

信箋是姜昊親自所寫,他始終放心不下姜旻之,心中詳細的寫了有關於姜旻之所幹蠢事的經過,並且懺悔祈求原諒。最後說了杜堇容和遺族的關系,請陛下放心,杜堇容無事,知道回越州認祖歸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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